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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吞吞地坐直了身子,身体痴肥,动作迟缓,显得人十分温和老实。
苗仲杰粗短的手指搭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哒哒的声音,在安静的厢房里格外得清晰:“堤坝都建了多少年了?如今砂砾渣子都被大水给冲了个干干净净,难不成还有谁有那通天的本事查到什么?”
时隔多年,他根本有恃无恐。
“苗大人,”
张窦礼心里慌,“话不能这么说!”
这事儿可是关系到一家老小的性命,不能马虎的!
毕竟只是水患,那到还罢了。
毕竟天灾不可逆,天命如此。
但今年格外不同,水患之后偏又滋生了瘟疫。
来势汹汹不说,好几座繁华都城直接成了死城。
死了那么多人,荆州大半的人命就送了出去。
如此大的祸事,历朝历代都没有过。
龙椅上那位,即便为给天下人交代,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万一呢?万一真叫哪个人查出来,这一家老小的命可就搭上去了!”
“什么万一?哪有万一?”
苗仲杰冷笑,“就算有万一,那又如何?楚河堤坝那么大工程是你我能一力承办的?从南到北三百里长,整整十年才修筑竣工。
那是朝廷下令,工部尚书大人亲自督办。
咱们这些个小鱼小虾的,混在里头又能算的了什么?”
“是算不了什么,但荆州是大人的属地,花城是下官在任。”
张窦礼道,“楚河从南到北跨了两州,如今就在荆州出事。
你我二人总是要被问责的!”
苗仲杰闻言呵地一声冷笑起来。
他扶着桌案的边缘慢慢直起身,年过半百,两鬓斑白。
若非听到他此时的谈话,但看相貌,苗仲杰怎么都是一幅慈和的模样。
“慌什么,这有什么可慌的!”
他不急不忙地睁开了眼,浑浊的眼里闪着狡猾的光。
“别说楚河堤坝早八百年前跟咱们没关系。”
他先是斥责张窦礼胆小如鼠,而后才安抚道:“就算有,上头人没倒,那咱们也是被逼无奈。”
“你我不过小小一个地方官,修筑楚河堤坝这种大工程,咱们不过听令行事,”
苗仲杰道,“再说了,说句行得通的实在话,你我在京城大人物手底下辗转讨生活。
即便是错了,即便出了什么乱子,那也是身不由己。”
理儿确实是这个理儿,可这话他听着怎么心里头这么虚呢……
张窦礼总觉得要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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