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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云瑄如今这样,哪里容得别人说梁祯半句不好,祝云璟话到嘴边转了一圈,明智地选择闭嘴。
就如祝云瑄所言,好的坏的都是他自己乐意的,何必想那么多,总归如今的祝云瑄,也再不是梁祯能随意逼迫拿捏得了的,那便由着他们去折腾就是,他又何必去操心那些有的没的,反惹人嫌。
更何况,他自己当初也不信,他能与贺怀翎长久下去,却有了如今,哪怕在他看来,梁祯那人远不及贺怀翎,可谁叫祝云瑄就是选了那厮呢。
“你自己想得开就行,我便不多劝你了,就只是朝臣那里要怎么交代,你还得想清楚。”
祝云瑄笑了一笑:“我心中已有打算。”
到泉州之后,祝云瑄就再未出过总兵府,只见了几位随行而来的朝中重臣。
皇帝失踪一事,连他们都被瞒着,再见到祝云瑄,几位老臣俱是老泪纵横,祝云瑄再三叮嘱,才叫他们没有在外头的人面前露出端倪来。
祝云瑄一去大半个月,京中那边也有些动荡,不过这三年祝云瑄大权在握积威已久,这么短的时间还折腾不出什么大乱子来,回到泉州之后他立刻写了道密旨,派人送去给留在京中的内阁辅臣,将那些别有心思之人压了下去。
虽然暂时不方便在人前现身,回来之后祝云瑄依旧每日都要处理无数积压起来的政事,还要与贺怀翎商讨即将到来的海战,他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秘密将驻守在其它港口的水师召回大半,只等着贼寇前来自投罗网。
这日午后,睡了一觉醒来的暥儿被嬷嬷牵来祝云瑄处,祝云瑄正从飞回来的游隼脚上解下刚刚收到的信。
游隼见到暥儿便从窗台飞下来,落在地上,昂首挺胸地望着暥儿,小孩儿走上前去,蹲下身,笑嘻嘻地抚着小鸟儿的羽翼与它亲热。
祝云瑄见状也没拦着,低头看起手中的信,梁祯的字迹永远是那样有如笔走龙蛇一般,潇潇洒洒,气势非凡,信中言简意赅地说了他收集来的情报,包括那些敌寇准备何时出兵、派多少船多少人、船上有哪些装备、从哪个方向进攻……,祝云瑄并无怀疑,梁祯若未确定消息的真实性,必不会贸然告诉给他。
信的最后,笔锋一转,是一句带着调戏意味的情话“心念君兮,身更甚之”
,祝云瑄看着忍不住笑出来,低声呢喃:“不知羞。”
他没有回信,只随手摘了朵外头伸到窗边来的、不知名的夏花,塞进竹筒里,将暥儿喊过来:“乖宝宝,小鸟儿要帮爹爹去给你父亲送东西,你要不要送什么给他?”
小孩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了一颗糖递给祝云瑄,大方道:“我的糖,送给父亲。”
祝云瑄失笑,暥儿嗜糖,祝云璟规定他每日最多只能吃两颗,小孩儿一贯宝贝极了他这些糖,自己也只从他这里得到过两回,一次是刚见面的第二日,小孩儿送糖来给他道歉,一次是之前他生病,他的乖儿子放了两颗糖在他枕边,要他快些好起来,这次却如此大方,舍得给梁祯了。
“真给父亲啊?”
小娃娃认真点头:“暥儿不小气。”
祝云瑄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好宝宝。”
将糖也塞进竹筒里,重新绑回游隼的脚上,看着它从窗口飞出,眨眼间便蹿上天际消失在天边,祝云瑄轻闭起眼睛,无声一笑。
入夜,梁祯刚回到屋中,就听到一声“嗖”
的声响,从天而降的游隼停在窗台上,高傲地仰着头,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模样。
梁祯笑着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竹筒解下,还被游隼不轻不重地啄了手背,他忍着笑道:“再啄我,回头就叫阿瑄炖了你。”
游隼轻蔑地瞥他一眼,转头飞了出去,梁祯也不在意,看着从竹筒中倒出的两样东西,哑然之后轻声笑起来。
第一次在定国公府郊外的庄子上见到暥儿时,小孩就说过要送糖给他,没想到直到今日才终于兑现。
他亦曾经随手摘过花送给祝云瑄,那是他们关系最僵持的一段时间,祝云瑄连看都未看一眼,最后是他自己将花扔了,如今祝云瑄却主动将折下的花,千里迢迢送来给他。
夜色融融,比黑夜的星光更亮的,是梁祯眼中完全弥漫开的笑意。
直到门外有人来小声提醒他该出发了,他才将手中的两样东西装回竹筒里,妥帖地收进怀中,与祝云瑄走时给他的玉佩搁在一块,推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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