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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王未作置评,雁逸面上的心虚一划而过,望一望月色,方又平复下来。
那人继续道:“君上吩咐我们注意朝麓各处的动向。
他说国巫名气大,如若遇险,朝麓城中总会有些异动,让我们即刻回禀昱京……”
“除了国巫呢?”
戚王打断他的话,低下眼帘循循善诱,“他必还有别的吩咐——比如战事这样无休无止,他是否也想一拓疆土?又或他与东荣天子本是一脉所出,现下是不是觉得……自己也该是有资格住到荣宫里去的?”
那人大惊失色:“没、没有!
这个万万没有!
君上只是担心国巫安危,至于这些野心,他……”
“扑——”
利刃刺入心脏的闷响截断了张惶的话语。
“主上?!”
雁逸疾唤,然则为时已晚。
被捆在柱上那人搐了一搐,便没了声响。
戚王无甚神色地将刀拔出,喷薄而出的鲜血溅了几滴在他的衣襟上。
他没再多看那人,从容不迫地从袖中取了一张写满字的缣帛出来,递给雁逸:“让他画押,然后拿给将领们看。”
“……诺。”
雁逸伸手接过,迟疑了会儿,终还是道,“可是国巫……”
正往院外走的君王脚下未停,转瞬就没了踪影。
嬴焕离开那一方院子许久后,终于停了脚。
天边月色如水,就像那天她在主帐前同他道别时的一样。
那天她说:“就是月主要你死,你也得活着回来!”
那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话,像是干渴已久后喝到一口清泉,清甜甘冽的滋味从口中一直浸到心里。
就算过上再久,回顾那一瞬的滋味,也还是令人欣喜若狂。
这种欣喜若狂,现在却将他夹在中间无所适从。
好在他十分清楚,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办的。
“阿追……”
嬴焕轻吸了口月下的寒凉,又循循地呼出来。
张了张口,什么都未再说出来。
.
青鸾宫里经了一场令人胆寒心惊的行刺,结果却让人瞠目结舌。
阿追一连两日都没能从那巨大的转折里缓过来,第三日才可算有勇气去看望正养伤的苏洌了。
然则进了他的房门,她还是在门口僵了许久,眼看苏洌躺着醒神、衔雪伏在榻边小歇、阿娅和铃朵在旁边的案上下棋的怡然自得……
怎么想都还是觉得自己在幻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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