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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堂一进去,便瞧见窗子下坐着一名少年,穿着一袭玉色锦袍,坐在了轮椅上,背对着身子,沈毅堂大步踏了进去,还未可知,只微微垂着头,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沈毅堂喉咙里咳了一声。
那人惊醒,立即回过头来,霎时便瞧见,乃是一名面如冠玉,秀美如双的翩翩少年。
回头见到沈毅堂似乎有些诧异,嘴里忙唤了声:“小舅···”
便立即将轮椅转了过来,只见手中捏着本书,原来方才是看书入了心。
沈毅堂目光在他手中的书上掠过,眉眼间带了淡淡的笑意,似取笑着:“不日便要成亲了,这会子还有心思瞧得进书···”
说着便径直坐在了一旁的紫檀木太师椅上,管家早已经命人沏了茶,亲自奉上,又转身命人寻了一薄毯盖在了瑞王腿上,随即便有眼色的退下了。
瑞王瞧见沈毅堂堂打趣,面色似微微有些不自在,只忙将手中的书合上,转着轮椅缓缓地来到了沈毅堂跟前,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随即,含笑道着:“小舅今日怎么来了···”
沈毅堂端着茶杯,揭开了杯盖,放在了鼻尖轻嗅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道着:“听管家说那日迎亲你欲亲自前往···”
说到这里,只又将茶杯盖合上了,抬眼看着瑞王道着:“怎么,这那么迫不及待?”
瑞王面色一红,微微挑眉瞪了眼沈毅堂,不过忽而沉吟了一阵,嘴上却道着:“我现如今这幅身子,表妹跟了我是她受委屈了,唯一能够做的也只有在此等小事上精心了···”
沈毅堂看了瑞王一阵,喉咙里“唔”
了一声,忽而道着:“其实小五随了你,乃是她的幸事儿···”
顿了顿,又忽而抬眼看着瑞王道着:“炎儿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是这大俞的亲王,皇室血脉,合该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皇家子嗣,本就是这世间最高贵的荣耀,别说瘸了腿,便是瞎了眼,聋了耳,也依旧是至高无上的。
更何况,是这样一名无双的少年。
九皇子温润如玉,又饱腹诗书,时常游历在外,十几岁便已盛名在外,曾乃是圣上最为宠爱的皇子。
其实九皇子并非排行第九,当今圣上子嗣并不繁茂,尤其是当年,大皇子早夭,三皇子、五皇子一人染了重疾暴毙而亡,一人七岁时不幸坠了湖,到了中年时膝下才仅仅留下了二皇子,四皇两位。
九皇子实际排行第六,不过出生时身子羸弱不堪,恐早夭,圣上便特恩赐了“九”
的称谓,只盼着能够活得长长久久,结果果然一日好过一日,圣上大为欣慰,自小便对其宠爱有加。
九皇子也不辱圣命,七岁便拜了当今七旬阁老为师,自小饱腹诗书,博学多才。
生母乃是当朝宠冠六宫的当朝贵妃,又有沈家为后盾,虽一直并未涉及朝堂,但在一众文武眼里,已是谋到了不少美誉。
为了朝局稳固,虽说早已经立了嫡出的二皇子为太子,但是东宫资质平庸,又性子暴敛残酷,这未来的局势到底如何,还真是不好说。
却不想,在三年前——
沈毅堂吃了口茶,忽而又看着瑞王,挑了挑眉道着:“今日原是大哥不放心,特意叮嘱我过来瞧一瞧的——”
说到这里,又忽而抬眼,沉声道着:“大哥许是仍有些愧疚罢···”
瑞王闻言,面上微微凝住,随即,只忽而又淡笑着:“这婚姻实属天定,大舅委实不必如此,况且五表妹沉稳娴静,虽是庶出,却是三舅独女,并不比旁人差···”
原来这九皇子与沈家大房嫡出的四小姐沈雅孜才是一对金童玉女,二人青梅竹马,又感情深厚,原是到了商议亲事的时候。
岂料三年前这九皇子在外游历时突遭爆匪袭击,险些丢了性命,历经数月,命虽保住了,却失了双腿,闹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整个大俞都为之可惜。
这也是三年前那沈毅堂忽然失踪了几月,又匆匆进京的原因。
而沈雅孜乃是大房幼女,自小娇养长大,性子骄纵高傲,得知了九皇子的遭遇,虽伤痛欲绝,但长此以往,便渐渐地有些犹豫了。
九皇子不愿牵连于她,二人婚事作罢。
只后来阴差阳错,又定了三房的五小姐沈雅婷,这便有了现如今这么一说。
沈毅堂见瑞王面色平静,便略微放下心来,他怜惜瑞王三年前遭此劫难,失了双腿不说,还失了美满的婚姻。
娶个不愿娶的妻子,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妻子,二人皆算不得幸事,对于这一点,他是深有感触的。
此番,见他面色平和温润,并无失意之色,沈毅堂便安心了。
只复又微微抬眼,目光在瑞王面色又细细打量了一番,瞧着他的眉眼温润,眉长目秀,与他的刚毅英武截然不同,然而细细瞧着,眉眼间的神色似乎又有那么些相似之处。
众人皆说,外甥似舅,他原也是这般认为的。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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