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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着碎雨的秋风吹开花窗,卷了几片微黄的竹叶,在黄梨木书桌上落下。
细碎的凉雨落在君怀琅的脸上,他幽幽醒了过来。
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他二十多年来,最为熟悉的地方。
面前的雕花木窗敞着,正对着他院中的荷花池。
窗边立着数十杆修竹,纤浓得宜,自成一片景致。
他正坐在书桌前,支着胳膊假寐。
桌上摞着许多书卷,他面前摊了本《尚书》,桌角汝窑笔洗是他父亲前几年在湖州淘换来的。
桌边架着古琴,是他自幼用惯了的,窗下的坐榻上支着玉棋盘,还摆着他没解开的棋局。
是他用了二十多年的书房,熟悉又安宁,反倒透着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君怀琅一时间愣在了原处,房中一片静谧,只剩下外头雨打残荷的簌簌声。
自己……不是死了吗?
父母身亡、二弟殉城、君家灭门、宣武门的冷雨和屠刀、妹妹受辱……
在这一片静谧中,像是全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纤长却稚嫩的手,皮肤细白,骨节细弱,看起来不过十来岁。
而他的手中,握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君怀琅瞳孔骤缩,急忙将那张纸展开来。
那是书页的一角,上头的字很奇怪,分明是汉字,却少了许多笔画。
那张纸显然是被无意识间,大力地攥下来的,还带着湿冷的雨水。
上头写着:薛晏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君怀琅目光一凛。
不是梦。
他记忆中的那些,都是真实发生了的。
只是不知道现在,他究竟是在地府,还是……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君怀琅手指一动,将那张纸重新藏进了掌心里。
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短打的、十四五岁的小少年,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大少爷,您要的徽墨给您拿来啦!”
他说。
“……拂衣?”
君怀琅一愣。
拂衣是他的书童,只小他一岁,从小陪他长大。
永宁侯府被抄家、君怀琅被抓走那日,他为保护君怀琅,让锦衣卫砍死在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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