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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苔藓之晨（第2页）

晨雾像破碎的蛛网垂挂在观测塔的飞檐上。

林瑶转动轮椅碾过地板时，窗棂上的荧光苔藓突然集体明灭，在她苍白的脸颊投下斑驳的翡翠光影。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生物钟——每当海底地热流改变方向，这些共生苔藓就会通过根系网络传递信号。

"

辐射值稳定在0.01μSvh，但..."

小雨的声音从螺旋楼梯下方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尾音。

这个由基因编辑培育的少女正赤脚踩过台阶，脚踝的银铃与苔藓孢子碰撞出细碎的叮咚声，"

东北海岸的磷虾群开始迁徙了，比数据库记载的迁徙周期提前了58天。

"

林瑶的指尖无意识摩挲轮椅扶手上的凹痕。

那是孩子们用贝壳镶嵌的骨翼图腾，粗糙的棱角硌着掌心的翡翠纹路——十年前克隆体袭击留下的伤疤正在发烫。

她望向防波堤方向，晨雾中浮动着朦胧的碧色光点，少年们用海藻纤维编织的捕网正在收割发光浮游生物。

"

声波诱导装置运行正常？"

轮椅碾过地板上突起的根系浮雕时，林瑶感到尾椎传来细微刺痛。

那些深埋地下的翡翠网络正将某种信息素注入她的脊髓，这让她想起母亲实验室里浸泡在培养液中的大脑标本。

小雨举起基因检测仪，全息屏幕在潮湿的空气中投射出螺旋状的dNA链："

磷虾基因序列出现17%的异常重组，它们的发光器..."

少女突然停顿，仪器发出尖锐的蜂鸣，"

正在分泌类神经递质。

"

观测塔突然剧烈震颤。

林瑶的翡翠吊坠自动悬浮，在空中划出复杂的几何图形。

地板下的根系网络发出幽蓝光芒，将整座建筑变成半透明的琥珀。

透过发光的地板，可以看见数万条发光根须正朝着东北海岸疯狂生长。

"

林姨！

"

小海撞开橡木门冲进来，变异皇带鱼的鳞片还在他手臂上闪烁。

少年举起沾满荧光的骨匕，刃口残留的鱼血正在腐蚀木地板，"

防波堤的苔藓在吞噬渔船！

"

林瑶转动轮椅来到观测窗前。

晨雾正在被染成诡异的翡翠色，原本温顺的荧光苔藓如同暴怒的海蛇般翻涌。

那些覆盖在渔船表面的共生苔藓正在分泌强酸，将柚木船体融化成粘稠的胶质。

少年们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中，阿岩的机械义肢突然迸出电火花——他的钛合金关节正在被苔藓孢子渗透。

"

启动三级净化协议。

"

林瑶的瞳孔浮现出根系状的血丝。

她扯下翡翠吊坠按在胸口，皮肤下的共生网络立刻凸起蠕动，"

让所有人撤回青铜碑庇护所！

"

小雨的全息屏幕突然炸裂成数据雪花，基因检测仪的玻璃罩在众人注视下爬满菌丝。

观测塔外传来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千年古柏的枝干正在苔藓包裹中扭曲变形，树皮裂缝里渗出散发着荧光的树液。

"

不是净化..."

林瑶的轮椅被疯狂生长的根系推向墙壁，扶手在挤压中迸出火星。

她看到自己的左手正在翡翠化，指甲盖下钻出细小的菌丝，"

它们在寻找新的宿主！

"

防波堤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

在少年们的尖叫声中，整片海岸线的苔藓层如同巨鲸翻身般隆起。

数以亿计的荧光孢子升上天空，在朝阳下编织成遮天蔽日的翡翠穹顶。

林瑶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小雨的银发被孢子染成碧色，少女的虹膜里浮现出母亲实验室的三角徽记。

地板突然塌陷。

林瑶坠入根系网络构成的深渊时，听到七百个重叠的声音在耳畔低语："

你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