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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生气了,沉了眉眼:“你们在干什么!”
一群小孩子见阿衡来了,也就做做鬼脸,疯跑离开。
言希的脚下是红色的炮纸,细碎的,还有硝烟的味道。
他低着头,双手捂在眼前,全身发抖,想必是被炮声吓到了。
她迟疑着,轻轻开口:“言希。”
那少年,抬起头,红了的眼睛,看到阿衡,一瞬间皱缩了眉眼,头抵在她的身上,哇哇大哭起来,抽噎着,拽着她的衣角,始终不肯放手。
那样子,委屈连带着撒娇,丝毫不加掩饰。
思莞很着急,看起来,比她要焦急很多。
她知道,爷爷应该下了决心,三月之后准时告诉美国那边。
阿衡也想过这件事,但是心中反而觉得高兴,如果言爷爷和言爸爸、言妈妈都回来照顾言希,有了亲人,言希的病说不定很快就好了。
阿衡心里清楚,言希的痛楚,是在父母身上。
小的时候,他的小伙伴都有父母,只有他没有。
所以,平时性格虽然高傲孤僻,但对长辈总是有一片孺慕亲近的心,对爷爷也是孝顺得不能再孝顺。
母亲闲时同她讲过,言希八岁的时候,言爷爷生了病想要吃拐果。
但这种野果长在山中深处,很难摘。
老人不忍心麻烦手下,言希却失踪了两天一夜,跑回来的时候,脸上手上都是伤口,两只小手捧着一捧拐果,衣服脏脏破破的。
问他去了哪里,他不肯说实话,还被老人打了一顿。
言希此人,生平最怕鬼神,让他待在山中两天一夜,又该是怎样的孝心?
母亲也说过,别看现在言希对她最亲,以前,当作母亲孝顺的却是林若梅。
只是兴许这两年若梅去了美国,他同林若梅似乎生疏许多。
当作母亲孝顺吗……
那个人又回报给把她当作母亲孝顺的孩子什么东西……
她问思莞为什么这么焦急,言希的父母都回来,不好吗?
思莞却苦笑:“言希只有这一个爸爸妈妈,但是言希的爸爸妈妈却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
阿衡皱眉:“都是亲生的,不是吗?”
思莞有些不自在地开口:“言希出生的时候,言伯母因为和言伯伯闹离婚,难产大出血,差点要送命。
虽然夫妻俩后来和好,但是言伯母一直不喜欢言希。
后来伯父伯母出国,却独独把还没有断奶的言希留给言爷爷,又是为什么?虽然是亲生的,但是,比起言希这个差点让她丧命的儿子,美国的那个,恐怕更亲。”
他继续,横了心:“阿衡,你知道更亲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到关键的时候,如果必须舍弃一个的话,这个人,必是言希无疑。
如果,他们知道言希得了癔症,而且心理治疗、药物治疗效果都不大……”
阿衡从头到脚,像被人浇了冰水。
思莞闭了眼:“要是言爷爷还好些,但是怕老人家受刺激,伯父伯母肯定不会告诉他。
要是这样,言希会被送到医院强制住院。”
强制住院?只有编号的病人看着鲜血笑着拍手的情景缓缓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问思莞:“我该怎么做?”
思莞叹气,揉了揉阿衡的头发:“你姓温,他姓言,言家权势不亚于温家,若要温家女儿养着言家儿子,你说传出去会有多难听?你说爷爷会不会允许?你说言家会不会允许?阿衡,你能怎么办,你只是个孩子,你还能怎么办?”
阿衡哭了,回家拉着言希的手:“言希,你的病快些好不行吗?”
我知道我们言希很乖很乖,不会打扰别人的生活,可是别人不知道,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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