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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娣几步越过他,跑到院门前,展臂将门口堵了个严实,道:“娘子吩咐了,说你淘气,让我看住你。”
卢大郎抬手揉揉脸,道:“我怎的淘气,我不过家去。”
阿娣不为所动,道:“娘子说,你闯了祸,放你出门,不定藏谁家躲灾,让你阿爹阿娘着急。”
卢大郎仰天长叹:“阿姊误我。”
阿娣对他摘了青柿耿耿于怀,由着他在那火烧猴屁股似得团团转,自己当了门神守在那,又担心卢大发难,将倚在一边的扫帚拿在手中。
卢大看了,笑道:“我还能与你一个毛丫头为难?”
阿娣道:“我只听娘子吩咐,不让你出院门。”
卢大唉得一声,仍旧回草亭坐着,坐了一刻左右,捡起一颗落在地上的细果,捏了捏,软乎乎的,冲着阿娣扔了过去,问道:“小丫头,问你,施都头什么时候回来?”
阿娣脸上挨了一记,瞪了卢大一眼,憋气答道:“施郎君要办案,不知什么时候归转。”
卢大大摇其头:“小丫头甚用没有,一问三不知,唉!
阿姊怎把你买回家来?”
阿娣生平最怕二事,一怕何栖嫌她没用,二怕何栖转手要卖她,执帚立在那直掉眼泪。
卢大原先还老神在在坐着,摇着头,晃着腿,不曾想自己嘴欠一句,竟把阿娣给说哭了,心里叫道:苦也,阿姊本就嫌我拦马惹祸,我又弄哭了她的丫头,被我阿娘知晓,打断三根竹棍也消不了气。
卢大皱着脸,思索着怎么挽回一二,摸遍全身上下也没摸出什么好吃好玩的来,又解开粗布荷囊,从里面翻出一条尾指长的风干蜈蚣。
很是可惜地托在掌中:拿去药铺,还能换个几文钱,便宜这个小丫头。
阿娣抽噎着拿袖子擦着眼泪,冷不防被蹿到面前的卢大吓了一跳,直牢牢地握紧手中的扫帚,想着:这黑小子是家里亲戚,打了他,娘子是不是要卖了我去?
卢大踢踢脚边的土疙瘩,对阿娣道:“是我说差了话,我与你赔罪,你伸手,我送好玩的给你,你别哭。”
阿娣眨眨眼,将信将疑地伸出手。
卢大又是一声叹气,将风干蜈蚣放在阿娣的手中。
阿娣瞪着掌中虽死犹生的毒虫,伸着胳膊、僵着手,脸色灰里带着青,直吓得一动不敢动。
卢大还絮叨道:“可惜不是红头的,又小,掌长的话,还值钱,它们狡猾,专捡缝隙里钻……”
阿娣僵了半天,终于抖着手,尖叫一声,将干蜈蚣甩到卢大身上,丢了扫帚边哭边跑去找何栖。
何栖在里间听阿娣哭声,一惊之下,差点打翻了碟盘,,沈拓更是色变,倒提了手中切脍的利刃,将何栖拉到身后,道:“阿圆不要外出,我去看看。”
何栖心里发急,道:“阿娣虽小,却不是个冒失的,又哭又喊,不知出了什么事?”
沈拓拦她在屋里,刚要出去,阿娣已经一头撞了进来,嚎陶哭着扑到何栖身边,一指院中,哭诉告状道:“娘子,他拿蜈蚣吓我。”
何栖虚惊一场,又看阿娣哭得可怜,气不打一处,怒视着追在后面目瞪口呆的卢大郎,怒道:“卢大,好好的,为何要吓阿娣?”
卢大摆手摇头,跌脚道:“阿姊冤枉,我何曾故意吓她?”
他拿两指捏着蜈蚣,道,“我明明与她赔礼,这丫头不知趣,还扔了它,害我在草丛间翻找半日。”
沈拓看何栖气得不轻,揪了卢大出去,道:“哪个会拿条干虫赔礼?你真不是存心吓她?”
卢大道:“沈叔,我怎知她会害怕,我全身也只这条蜈蚣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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