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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在宫人的搀扶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抬起眼望向面色有些不好的楚帝:“看来,如臣妾母亲所言,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是碍着一些人的眼了。
臣妾入宫十多年了,也不是没有怀过身孕,可是却没有一个,平平安安地生了下来。
臣妾的爹娘便只有臣妾一个女儿,臣妾此前一直在想,大抵一辈子也无法让他们抱上外孙了吧。”
贤妃又笑了笑,低下头摸了摸肚子,面色有些虚弱:“臣妾大抵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女儿,险些便让爹娘断了后,如今终于又怀了上这一个。
其实臣妾一个月前便知晓自个儿怀孕了,却一个字也不敢说,便是害怕有人又生了旁的心思,害了孩子。
可是没想到,臣妾一直惧怕着的这一日,终究是来了。”
“胡说些什么?”
楚帝蹙着眉头,面色有些不好。
贤妃抬起眼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臣妾真不该前几日便派人去告诉了爹娘臣妾怀孕之事,爹娘年纪大了,若是这个孩子再没了,臣妾真不知道,臣妾能不能够受得住,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够承受得住。”
昭阳不禁在心中暗自为贤妃叫好,德嫔有沐王做倚仗,贤妃也有一个身为户部尚书的爹。
贤妃这番话说下来,便是在告诉楚帝,户部尚书唯有她一个女儿。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贤妃怀孕好几次,却都落了胎,若是这个再没了,只怕不只是她,户部尚书也再也承受不起。
户部尚书和沐王,昭阳嘴角微微翘了翘,父皇只怕得好生掂量掂量了。
贤妃坐在一旁暗自垂泪,楚帝沉默不语,倒是皇后幽幽叹了口气,轻声劝慰着:“贤妃妹妹怀着身孕呢,便莫要哭了,小心伤了身子,动了胎气。”
贤妃抬起眼来看了皇后一眼,泪却越发得落得凶了一些:“倒不是臣妾想哭,只是想起前些日子母亲进宫来探望臣妾,臣妾突然发现,母亲的头上有已经有了白发。
又想到,若不是臣妾那日发了脾气,将德嫔送的那些东西都扔了出去,只怕如今腹中这孩子已经不在了。
一想到这些,便忍不住悲从中来。”
楚帝抿着唇,面色有些难看,眼中目光晦暗不明,一时间,殿中没有人开口,只听到贤妃低低的啜泣声。
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不疾不徐的,倒像是闲庭信步一般。
昭阳抬起眼来望向门口,便瞧见德嫔走了进来,一进来,先抬起眼来打量了一下屋中情形,目光从贤妃脸上扫过,才走到帝后面前,正欲行礼,便听见楚帝的声音响了起来。
“跪下。”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满是威严。
德嫔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一顿,才跪了下去,面上尚且带着几分迷茫:“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便对臣妾发了这么大的火。”
楚帝冷冷抬起手来,指了指地上堆着的东西:“这些,可是你的东西?”
德嫔转过头看了看旁边的物件,眼中闪过一道诧异:“的确是臣妾殿中的东西,只是前些日子,陛下不是罚臣妾去给贤妃姐姐道歉么,臣妾想着,贤妃姐姐有了身孕,臣妾空着手去,也不是个理,就捎带了一些礼物一并过去,都是臣妾殿中最好的物件了,可是贤妃姐姐不领情,不肯收下。
臣妾见东西被贤妃姐姐一扔,坏的坏,脏的脏,就让人扔了,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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