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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年华几乎支撑不住的时候,凌空抵触的双剑齐齐发出一声清鸣。
倏然,荧煌剑从中断裂,断开的剑尖飞射开去,越过了不远处的石墙,掉下了观星楼外,消失在了黑暗的云海中。
云风白错愕,年华也错愕,双方收势不及,圣鼍剑循着惯性直刺向云风白,云风白手中的断剑也刺向年华。
“嗤!”
年华尚未反应过来,圣鼍剑已经贯穿了云风白的胸膛。
与此同时,云风白的断剑却掉在了地上。
温热的鲜血溅在年华干涸的唇上,舌尖有腥咸的味道缓缓弥漫。
云风白伏在了年华肩上,轻轻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鲜血的浓烈味道,让年华有些糊涂,她的头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却下意识地抽出了圣鼍剑,与云风白分开了距离。
云风白低呼一声,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伤口在右胸,长剑透胸而过,即使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也知道这样的伤会致命。
伤口汩汩流出的鲜血,迅速将半边白衣染成了红色,又被雨水浸湿、冲淡,与银发的末梢纠结,融成了浅浅的妃色。
虽然,神色极其痛苦,云风白却在笑,先是微笑,后是大笑,最后是狂笑,“哈哈,哈哈哈——”
在云风白中剑时,绯姬早已吓得尖叫出声。
这时,她见云风白不理会伤口,只是在笑,急忙上前来点了他胸前的至阳、神堂、灵台几处大穴,又撕下衣襟替他包扎伤口。
云风白这一笑,倒把年华笑清醒了,她想起云风白刚才在她耳边的低语,“年华,我以为,你不会刺这一剑……”
年华心中蓦然一恸。
刚才,云风白明明也能刺中她的心脏,可是他却在半途松了手,任断剑掉落在地上。
她自问,自己如果真的有心留情,云风白岂会受此重伤?可是,她当时糊涂了,没有选择弃剑,而是选择伤他。
下一次见面,即使是持剑相向,你不必觉得愧疚,我也不会留情。
这句话,云风白没有做到,他留了情。
而年华,她非但没有留情,还在重伤他之后,狠心地将剑拔出,置他于死地。
所以,他才会笑得这么凄狂,他是在笑她无情,还是在笑自己多情?
年华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是终究什么也没说。
胸口明明没有伤,她却觉得剜心地疼痛,甚至连呼吸也变得艰难。
由于失血过多,年华口渴得要命,她摘下了覆面的头盔,张口想喝一些雨水。
当她摘下头盔时,突然惊讶地发现暴雨已经停了。
天风吹过观星楼顶,浓厚的乌云渐渐散开。
已过了寅时,夜空如洗,隐约有星。
观星楼中有异声传来,年华侧耳听去,脚步声、兵戈声、杀伐声、惨叫声因为雨住雷停,而显得格外清晰。
观星楼顶,年华静静地站在天风中,身形孤峭而单薄。
绯姬正在给云风白包扎伤口,对观星楼的动静充耳不闻。
对她来说,云风白的生死才是世间最重要的事情。
李元修又急又怒,他用剑威胁匍匐在地的叛军,让他们站起来,拿起武器继续作战。
可是,军士们被祭天台上的雷霆震慑,全都战战兢兢地匍匐着祈祷,没有人响应他。
宁湛安静地坐着,遥遥地望着年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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