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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憬歃说,你是天山梅老的后人?那两位隐侠不是说永不入世了吗,怎么会有徒弟?”
皇帝的语气漫不经心,不似盘问,倒像是在闲话家常。
沈席君轻轻闭眼,趋身伏倒在地,轻声道:“恕臣妾不能奏禀。”
“沈席君!”
皇帝终于稍显了怒色,冷声道,“到了此刻,你还要和朕装吗?”
沈席君依旧低低叩首,不敢有分毫逾矩:“臣妾万万不敢欺瞒皇上,只是事关师门,臣妾不敢有背盟誓。”
“即使……朕以棠昭华此刻的安危相胁?”
皇帝好整以暇,似乎恢复了方才的闲适。
沈席君倏然起身,瞪着皇帝愣神片刻,才颓然道:“原来今日的一切,都是皇上为引臣妾入觳,而设的局。”
“你以为呢?皇贵妃吗?她能有那个能耐,私囚了棠昭华而无一人置喙?”
皇帝冷冷地一笑,怡然道,“你与棠昭华数度私相来往,做得极是紧秘,倒是能瞒得了她。
只不过,你们也太把朕小瞧了去吧。
可惜了皇贵妃她此刻应该还在暗自愤恨,不能引你去西郊行宫,实在是一大失策。”
沈席君心下一惊,连日来萦绕于心头的迷雾竟是就此豁然开朗。
原来皇贵妃打算的是引自己去西郊而得以伺机下手,而颜棠的危难、以及庆和宫那虚实难辨的陷阱才是皇帝所设。
那么前几日来势汹涌而令自己逃脱皇贵妃邀约的寒疾,也该是皇帝所为了?
沈席君只觉得心底寒凉一片,喉口酸涩,已难成语:“臣妾斗胆揣测,皇上既然以棠昭华为饵,那么此刻她必然安然无恙。
只是皇上该明白臣妾对皇上的忠心,若是有事相询,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
“你的忠心,朕当然明白,只可惜……”
皇帝微微俯身,将沈席君的身子扶正,凑进了她低语,“你身份未明,朕想用人却不敢妄动啊。”
沈席君身子微颤仰首:“臣妾不明白皇上何意。”
“你不明白?”
皇帝轻一耸眉,放开了她,仰目朗声道,“杭州府参将沈穆之膝下无子,而立之年才得一女视若掌上明珠。
自幼宠溺无度,不好诗书、更不通武艺,十七年未出杭州城门一步。
而庄贵嫔你熟读诗书、尤工辞画,且一身诡异的武功师承天山门下,让朕的暗卫之首惊叹不已,不知道又是哪位沈家小姐?”
沈席君默然地看了皇帝身后那名唤憬歃的暗卫首领,伏地顿首,不知该以何言相对。
皇帝目光平静,低沉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几抹堪称冷漠的戏谑:“朕记得了,当初你那届选秀时,有一名唤沈怀佳的,是你的堂妹是吧?看来,那人才是正牌的沈家千金了。
据朕所知沈将军为人循规蹈矩、刚正不阿,倒不像会做这欺君犯上的事,若是因这点事遭了罪,倒是可惜……”
“皇上!”
沈席君陡高的音色里惶恐之色清晰可辨,“沈将军与此事决无关系,席君愿承担所有罪责。”
“哦?”
皇帝皇帝抬起沈席君的下颚,轻轻笑道,“那么,你到底是谁?”
眼看着沈席君的面色从惶恐到慌乱,到认命后的颓唐,纵然是皇帝也心生了几分不忍。
暗自叹息,眼见着沈席君闭目良久,缓缓一叩首道:“臣妾惶恐,斗胆问皇上一句,可否听说过天景三十五年的江南汇通钱庄之案?”
皇帝微眯了眼睛,点头道:“汇通钱庄之主宁启仁,坐拥南方数十所钱庄当铺,时称江南首富。
当年此案涉及整个江南十府的财政状况,事关重大,朕岂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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