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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君心念一动,也不顾思言,即刻冲着内殿夺门而入,却见屋内昏黄的烛光陡然剧烈地晃动几下,灯影之下映照出了一张曾经的皇贵妃宫云绣苍老而惊恐的脸。
“什么人!”
“你在干什么?”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随即又陷入了沉默。
当思言随后匆匆入内时,看到的便是两人默然对望的情形。
“这三更半夜的,娘娘何以独居殿中,无人侍奉在侧?”
终究是沈席君先开了口,她牢牢地盯住了宫云绣迅速由惶恐转而犀利的眼神,看着这个已显露苍老之色的女人,重新展露出昔日统揽后宫的气势。
“娘娘无须以旧时称呼唤我,如今我宫云绣不过一区区庶人,怎配遣人服侍?您说是吗?我的皇后娘娘?”
宫云绣讥诮地笑着,在最后的称呼上加重了语气,在远处传来的若隐若现的庆典乐声中,愈发显得讽刺。
沈席君只是不以为意地笑:“正因为姐姐您是幽居宫中的区区庶人,所以才少不得戍卫陪伴在侧……”
沈席君的笑容忽而转淡,声色凌厉道,“偌大的庆和宫竟由本宫长驱直入,无一人看守?宫云绣,本宫量你如今也没这个本事调得动所有的侍卫。”
宫云绣神色微变,然而也只是片刻,变回转了神色:“且莫说我,皇后娘娘此刻又怎么会孤家寡人地在我这儿出现?如今的宫云绣是待罪之人,娘娘您身份尊贵,私下与我相见,怕是有瓜田李下之嫌。”
“姐姐精神恢复得不错。”
沈席君从容浅笑,凑近了她道,“可惜姐姐忘了,在新后册封之前,这个后宫到底还是归我管。
姐姐您的身份实在是关系重大,容不得妹妹我不多加关心――比如说,刚刚那个调离了所有侍卫又藏进了娘娘屋里的大人。”
沈席君近乎快意地看着宫云绣因惊恐而瞬间扭曲的面容,一字一句地喊出:“还要在里面躲着吗?宫云纬大人。”
在惨淡的烛光之下,宫云绣的面色已经惨白如灰,她眼神闪烁着别了开去,缓了缓气息强作冷笑道:“娘娘莫要信口雌黄,就算我如今失势,却也不是娘娘可以随意诬陷栽赃……”
“不用辩解了,云绣。”
意料之中的声音自内厢屏风之后响起,沈席君从容侧目,看见了那个曾经让先帝都要礼敬三分的倾国权臣――宫云纬。
近观这个已然年近五旬的男人,他的样子要比真实年龄年轻不少,却也比往日朝堂之上消瘦了些许。
沈席君冷冷地对上了宫云纬的目光,心下暗暗一惊。
她见识过无数当朝大员,也在往昔的岁月中识得不少江湖豪侠,却从未见过如此沉稳淡漠的眼神。
即使是此刻被沈席君发现在了设下禁令的庆和宫内,却已然不见分毫焦虑之色。
“那么……宫大人是不准备为自己解释了对吗?”
沈席君含笑上前几步,目光沉着,立定在宫云纬的身前。
“娘娘误解了。”
宫云纬躬身后退半步,留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表示着一个臣下的卑微和敬意,“微臣此行私闯庆和宫,是触犯宫规;遣离侍卫,是滥用私权;而会见犯妇宫氏,更是有违娘娘懿旨。
微臣今日所犯禁行,皆出自微臣私心,与宫氏无关,娘娘明察。”
沈席君一声不吭地等着他说完,才轻笑一声道:“那么先前宫氏口口声声地指责本宫信口雌黄……也是与她无关喽?”
“自然是出自微臣的授意。”
宫云纬又是微微屈身,继续道,“是微臣勒令其隐瞒微臣的行迹,以宫氏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又怎敢违逆,娘娘您说是吗?”
沈席君不知宫云纬如今在新皇面前是有了怎样的地位,所以才敢在她面前如此的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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