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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连小玉儿的惨叫都压了下去。
有人来得早,有人来得迟,有人来得巧。
细麻掠过面颊,然后身体被拽了起来,头脸露出水面,空气争先恐后地扑过来,嘉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而画舫扶栏边上,这时候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第一眼看到的是贺兰,她在哭,哭着要下水,陆靖华死死抱住她。
贺兰袖之前是不会水的,后来去了南方,不知道有没有学会……而萧阮,必然是会的。
嘉语被萧阮抱上画舫,琥珀一个箭步上来,用披风裹住她。
人声嘈嘈,姚佳怡的嘲笑声,太后的喝叱声,嘉言的询问声,每句话都极近,又每个声音都极远。
贺兰像是要过来,但是人太多,嘉语被琥珀半抱着推进厢房……真好,所有人都被隔绝在外,所有声音。
“三娘子、三娘子!”
有人在耳边喊。
嘉语目光呆滞。
“发生什么事了?”
琥珀问。
嘉语迟滞地摇了摇头。
她也在想,发生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回答?琥珀瞧着她这个样子,知是受惊过度。
刚好宫人取了衣物过来,琥珀指使她们帮嘉语换上,又吩咐宫人拿姜汤,自己去向太后禀报了。
琥珀一走,屋里再没有人说话。
嘉语半躺在软榻上,脑袋里声音太多,一时是姚佳怡得意洋洋的嘴脸,一时是嘉言恨铁不成钢的焦虑,一时是贺兰袖的哭声,再往前,是小玉儿的惨叫,锦葵的惊呼,还有萧阮的质问:“你做什么!”
他认识那个人,他认识那个把她丢下水的人——到底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又为着什么缘故,要把她丢下水?萧阮定然是不赞成,那是让他意外的一个事,否则他不会那么问。
且那人并不想她死,否则不会当着萧阮的面把她丢下水。
萧阮是南人,就和北人会走路就会骑马一样,南人会说话就会水。
所以那人的目的……也许是让萧阮救起溺水的她?
这原本是,皇帝给姚佳怡安排的戏码——皇帝说:“第一步,让姚表妹另适他人。”
当时她问:“陛下为姚表姐,选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当时皇帝回答她:“自然是能让她满意的人。”
这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是——
不不不,姚佳怡没有这样的心机。
这样的手笔,倒更像是……贺兰袖。
嘉语心里浮现贺兰方才的样子,那样着急要跳水救她,竟不像是假装。
而且,贺兰袖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没有好处的事,她不会做。
所以,不是贺兰袖。
那还有谁……谁会想要给萧阮制造这样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嘉语心里猛地跳出萧阮方才的话:“三娘子为什么不仔细想想,他叫你做的事,这满宫里难道当真找不到第二个人来做了吗?”
他说:“小王只是……不想看三娘子被人利用。”
他说:“清河王死了。”
等等,再往前、往前……萧阮怎么会出现在画舫上?她漏了哪里?她漏了哪个点?那几乎是呼之欲出,明明白白摆在了她的面前——“陛下为姚表姐,选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自然是会让她满意的人。”
容貌,风姿,地位,出身,满洛阳,都再找不到强过萧阮的人了。
嘉语听见自己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是的姚佳怡会满意的,如果皇帝为她选的夫婿是萧阮的话。
虽然比不得母仪天下的尊荣,但是作为萧阮的妻子,可以直接把她元嘉语踩进泥泞里去。
所以皇帝乐得见她与姚佳怡的不和,越不和越好,越水火不容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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