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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暖听得一愣,下意识看了看蓝笙。
当然脸是瞧不见的,唯看见他的脊梁挺得笔直,宝相纹的襕袍上束着金玉的蹀躞带,愈发显得宽肩窄腰。
那贺兰敏之闻言嗤地一声,道,“蓝兄同常住这样见外!
好歹咱们也算沾着亲的,如此大事竟来诓骗我,可不让我寒心么!
前几日我进宫献礼,正撞上令堂同天后说话,隐约提及蓝兄的婚事,郡主殿下忧心忡忡,不像是有了着落的样子。”
蓝笙脸上笑着,心底却厌恶至极。
他原看不上这厮,真真是遇上了没法子躲。
贺兰敏之的名声坏得令人发指,他是武后的外甥,本是个挟爱佻横的人,仗着裙带关系做上了兰台秘书监。
空长了一副好皮囊,满脑子的男盗女娼。
荒唐事一件连着一件的干,说他是禽兽,简直玷污了栓在棚子里的牲口!
“现如今什么世道,还在乎家里说的媒?”
蓝笙颇不以为然,“常住兄不像个世俗人,竟然还落在这俗套里!”
贺兰敏之敲着扇子笑,“这话倒也在理,只是蓝兄太见外了,自己亲里亲眷,不叫嫂子见人么?”
这下蓝笙真有点上火了,这贺兰是色中饿鬼,但凡他看上的,只怕没几个能不能躲得过去。
暖儿涉世未深,倘若不小心落进他的陷阱里,那可是要耽误终身的!
正是怒气上涌的时候,北边角楼里缓缓走来个人,背着手,貌如谪仙,眉眼却疏淡。
天井里看戏的众人回望,纷纷拱手恭敬作揖,“上将军安好,下官们有礼了。”
布暖松了口气,探出身看,果然是舅舅来了。
容与笑吟吟回了礼,并不去搭理贺兰敏之,对布暖道,“叫我好找,你们竟在这里!
可吃过东西了?你才说要鹅胗的,我打发人包了两包备着,回头带回去。”
天井里看热闹的人开始交头接耳,打量沈容与的神情语气,似乎和那女孩儿也不一般。
沈容与是领军打仗的将才,手上雄兵在握,没有三两三,包括贺兰敏之在内,谁也不敢轻易去触那个雷。
他招了招手,“缩着做什么,来见见贺兰监使。”
布暖不情不愿从蓝笙背后走出来,挨到容与身边,垂首纳了个福,“贺兰监使安好。”
贺兰敏之拱手回礼,探究的望她,闹不清她和容与的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个难得一见的标致人物。
他自小在美人堆里打滚,看惯了盛装贵妇的浓烈如火,层层堆砌的铅粉下看不清本来面目。
不似眼前这位,抛开五官不说,单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就足以勾得人六神无主。
“这位小姐面善得很,好像在哪里见过。”
贺兰笑靥浅生,“以往跟随二位将军露过面的?”
容与自然知道贺兰敏之是个什么样的糟粕,蓝笙的唾弃他看在眼里,稍挑了挑唇角道,“监使记错了,她是容与府里女眷,从不抛头露面的,何来面善一说?”
呀!
众人了然,原来是镇军大将军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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