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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脚忒狠,这是要一脚碾残朕么!”
宫内的侍从们见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廖秋离,除了滑稽之外,还看出了新鲜,他私底下偷偷问沈文昭:“你和陛下……向来如此?”
。
沈文昭垂头默然,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他自己嘴上挂着奴才和主子,心里却没认真当回事,举动也没认真当回事,他是太明白萧恒对他的心思了,所以偶尔肆无忌惮一番。
明白心思不等于明白心,起码他还不大明白自己的心,所以他觉着他们没法共白首。
“也不是向来,偶尔吧。”
就像这次出行,也是偶尔想,偶尔做,偶尔心血来潮的一个举动,宫里的日月太笃定,两人相对的时日太长,新人旧人来来往往,最不缺的就是人,谁知道哪天这位陛下抽完了疯,又回归正道上了,那时候再看现如今的心思,不觉得可笑么,还谈什么真心假意,什么共白首!
“先生与师父,过得如何?”
沈文昭话锋一转,转到了廖秋离和萧煜身上。
他就想知道他们过得圆不圆满。
廖秋离笑而不答,末后他问他:“依你看呢?”
人过得好不好,不用说,看就知道。
过得好的人,有种从容不迫的淡淡气度,好像有了底气,明白知道尘世间的一切烦难事都有个人与他共同担着,甚至那人自己一肩担了,把他护在膀臂之下,任外头如何风雨飘摇,他这儿是安宁的。
廖秋离这份从容不迫明明白白地显露在面上,不需言语,一看便知。
“好,过得好就好。”
沈文昭多少有些欣慰,有些艳羡,甚至,还有些怅然。
“你与陛下……又过得如何?”
廖秋离小心翼翼问出一句,话说出口才觉出问得不那么恰当,这时候问这个,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小日子呢!
“也不如何,还不就是那样呗!”
不好也不坏,凑合着过。
“依我看,陛下待你,倒是真心真性情。”
不然他身为帝王,富有四海,强权在握,大可以势压人,强求那些求不得的,何苦要这样耍赖耍滑稽?
“人心易变,不到闭眼那天,谁敢说谁是谁的人!”
沈文昭活得太明白,或者是他周围活着的,大多是一些明白人。
比如他那亲大哥,多么中正刻板的一个人,爱一个人也爱得一板一眼,好不容易将人娶进门做了正路夫妻,却因为她不能生育而接连又娶了三房小妾,理由也颇充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身为沈家长房长子,没有后嗣是一件犯了祖宗忌讳的大不孝!士林世家尚且如此,何况是帝王家!
他沈文昭不是三岁孩童,自然不会把共白首这样近乎谎言的东西当真。
说到底,帝王家的心思是天底下最难捉摸的心思,帝王说什么做什么,都只能当一半的真,若是全然相信,将来雨露变雷霆,劈得满身伤,那又怨得了谁?
廖秋离听闻他一席话,也默然了,心说皇帝这条情路且有弯子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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