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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问题是他从哪里找那么大的能源动力?烧原煤?他有资金吗?在姑娘河上拦河筑坝?他有钱请工人吗?再说姑娘河的流量够吗?矿石产地远吗?他甚至都不知道燕山卫端州府屹县在他先前世界里的相对位置,又凭什么主观臆测这里能搞个土钢作坊?
一个又一个能改变他命运的想法被他从脑海里挖掘出来,又一个接一个地被他自己否定掉。
这些想法都有实现的可能,但是都不是马上就能实现的,总有这种或者那种困难在前面等着他。
首先,他没钱,即便钱柜里还有两贯不到的铜钱,但是他在外面还拉着十五六贯的饥荒,在这些欠帐还清之前,他不可能大张拳脚去踢打出自己的世界。
其次的问题还是他没钱。
无论是炼钢还是种地,都要大量的资金作为后盾。
炼钢就不说了,那本身就是资金密集技术密集的产业;即使是种地,他也先有地才行——霍家堡周边田地的时价是一亩地从五贯到十二贯不等,等他凑好买一亩地的钱,可能要等到后年了,再等他拥有几十亩地可以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愿望,也许他的孙子都可以上树掏鸟窝了……
思来想去,只有酿酒这条道似乎有点光明。
他依稀记得提纯高度酒的设备模型,也知道工艺流程,假如有人愿意出钱给他做设备搞试验,他有信心把高度酒弄出来。
但是没人愿意出这个钱。
他和霍士其谈过这想法,可霍士其一脑门心思考举人,根本听不进去。
他也和高小三谈说过这事,可高小三对跨入酒精王国毫无兴趣,这个年轻的货栈大管事更关心毛里求斯国的棉布,还有这棉布的制作工艺……
现在,杂七杂八的各种念头在他脑子翻滚拥挤,却又总是理不出个头绪,抓不住个重点。
“唉……”
他叹了口气。
钱,钱,他去哪里找钱来落实自己的想法?
枕在他胳膊上的莲娘被他的叹息声惊醒了,她睡眼朦胧地瞅瞅还是黑沉沉的窗户,仰起脸望着他问:“你怎啦?还不睡?”
“没啥。”
他努力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虽然他知道黑暗中妻子未必能看清楚。
“心里烦闷,睡不着。”
他把被妻子迷蹬开的被角重新掖好,说,“你睡吧……”
莲娘搂着他,把头搁在他胸膛上,沉默了一会,问道:“是不是惦记着开春没事做的缘故?”
刚才吃饭时,男人曾经委婉地和高小三提到开春要找事情做;假如货栈里缺人手,千万说一声。
“就算是吧。”
“我今天去姨家,姨丈说开春之后衙门里杂事多,多少东西都要从咱们这里运出去,叫你不用愁没事干。”
商成把妻子搂着他脖子的光溜胳膊放回被窝里,说:“别冻着。
衙门先要雇自家带着骡马牲口的人,咱家这样的情况,即便雇上,也是本地活路,寻不来多少工钱。
家里还有那么多帐没还。
虽然别人嘴上不说,但是我心里总是不舒坦……”
“那咱也买匹驮马。”
莲娘带着孩子气的话让商成笑了一下。
买匹驮马?说说容易,可寻常的驮马就是十来贯,好点的二十贯也买不到,哪里有钱买?
“家里还有三贯钱。”
莲娘昂着头说,“过年回家拜节,我找我哥嫂再借一些,找我娘再要点,差不多能凑齐六七贯……”
看商成要说话,先截断他,“然后找我姨也借点;你去问问柱子叔,看他那里有没有一时使不上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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