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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治坊中混战结束,云五靖掳得一人扬长而去……高塔上的江瘦花在云五靖陷入重围的时候就往那边赶,等快到跟前的时候发现云五靖已是立足于人山之上,便不再靠近,转入一间茶楼凭栏而望。
见他挨了一记怀督的拘命符而不伤分毫,江瘦花知此间事了,一时心情大好,品了一壶茶,吃了些糕点;再抬头已是夜色降临,天地一片昏沉。
她往回走,不多时又回到了高塔附近,这是一座新建的佛塔,再过去就是龙华寺。
初建盛唐,历代战火未及,旧寺煌煌,遗风高洁,香火去染,信徒诚净,寺中僧人不贵不苦清悠自在。
她施展轻功落于寺内,正殿尚有咏经之声,她见东面的偏殿留了一盏烛火,无人值守,便步入其内。
借着微弱的烛光,她来到佛前举目看去,上面供着千手千眼观音菩萨,心知今夜缘在此间,便合手跪于蒲团,低声念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大殿中只有她一人,佛也只望着她。
比起在刘府中的时候,江瘦花的头发长了一些,后面的已经长到肩上,额前的发丝随着低头念经,便垂在了面前,及至唇角。
除此之外,好似并无多少不同。
但在她的心里无疑埋藏着仇恨与伤痛,而随着经文中的每一个字,如同溪水涓滴般流淌过心田,这股注定无法抚平的仇恨与伤痛暂时被封印在了记忆深处。
今夜,她是属于佛的。
同样的夜晚,云五靖却与佛无缘。
这是长治坊中的一家客栈,毫不起眼的客房里,云五靖正坐在桌前,面对着满桌子的菜。
怀经坐在对面,双手垂在身边死死地抓着凳沿,看着他狼吞虎咽。
他吃了半饱,客气地叫她也吃一些,见她还是不动筷子,便不理睬,拿来酒坛子,往嘴里倒酒,洒了许多在衣襟上,随后满不在乎地用袖子抹了抹嘴。
他点的都是硬菜,水煮牛肉,烧鸡,笋丁焖肉,鲈鱼脍,唯一的蔬菜炒豆芽也是为了这两天可怜的肠胃。
等把肚子填饱,酒喝得差不多,已是过了大半个时辰。
他打着嗝,斜眼看着怀经,只觉得刚入肚的香喷喷的肉和痛快的酒都不如眼前这名小娘子。
也许是时间长了,怀经没有之前那般慌张,此时见桌对面的凶人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便问道:“你为什么找怀家的麻烦?”
云五靖笑了笑,却不回她。
怀经心里暗恼,又不敢发作,再问道:“你每每拳下留情,不夺人性命,自你到许州之后还未开过杀戒,为什么?”
其实,她也不是一定想要追寻答案,或许是云五靖一路带她来了客栈,自顾自的大快朵颐祭着五脏庙,好似并没有要对她如何……紧绷的神经不觉放松了下来,一边找些问题让这凶人无暇他顾,一边寻思着脱身之法。
可惜她到底是年幼,不知酒足饭饱思**的道理。
云五靖色眯眯地盯着她的小脸,把桌子往边上一推,凑上前伸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
怀经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挥掌打过来,可哪里打得着他,小手被他擒住,马上就是一阵剧痛传来,她挣脱不开,疼得蹲下身子。
“松开!
你既不杀人,我自不怕你!”
云五靖笑着说道:“衰事,你拿我当不杀生的菩萨?便是念经的和尚,在江湖中厮混,也留不下个慈悲。”
他手上松一阵,紧一阵,怀经的小手被他捏得发青,疼得人也缩在地上,怎么都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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