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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大人一听“开口笑”
这个名字,全都觉得脊背生寒,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
罗平更是已经怒不可遏,急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郑禀魁垂首答道:“是,下官绝无半句假话。”
“那年金大元一共审了云振天三堂,每次堂审都上大刑。
第一堂,一百杀威棒,隔十日,又审二堂,用夹棍。
第三堂,云振天还是不认谋逆之事,丁文净就给他上了‘开口笑!
’”
不用再细说,众人也能想到当时的情境,血淋淋的拷打和凄惨的哀嚎仿佛都随着郑禀魁轻声的描述传了过来,鲜活得令人恐惧。
罗平狠拍书案,质问金大元和丁文净,“郑禀魁说的可是实情?你们有没有给云振天用过‘开口笑?’”
金大元膝下一软,扑通跪下,磕头不止,丁文净也急忙跪下,“皇上,谋逆是大罪,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臣,臣等并没错!”
罗平真是怒了,“开口笑”
这名字叫得好听,却是极为阴狠毒辣的极刑。
行刑的人用极粗的木棍捅进人犯口中,一直向里送,直至坠到胃底,人犯往往撑不到刑罚结束,就会活活撑破肠胃疼死,过程残忍已极,是早就在东离被废止的酷刑。
“朕问你用是没用?”
罗平又厉声问了一遍。
丁文净吓得发抖,他还没见过罗平发这么大火,到底是一朝天子,平时再怎么平和软弱,发起火来还是让人心惊胆战,连刚才狡辩的话都吓没了,丁文净趴跪在地上,头低着,哪里敢说他用过的话。
郑禀魁想起当时的事,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问问自己当年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犯下这样天理不容的大错。
他再无隐瞒,高声向百官声讨自己的罪状,“臣是重元三十年的进士,在翰林院任了五年编修,才等到一个去刑部任主簿的空缺。
眼看着同科、同乡的进士们都有了实缺,在官场上步步高升,臣眼红。
臣虽不像蒋大人那样三元及第,可也是头甲进士出身,一向自视甚高。
多年不得志,让臣糊涂了心肠。
审理云振天的案子时,金大元还只是个刑部员外郎,他私下里找过我两回,有意无意的暗示,说他手里有个外放知府的缺儿,还说云家的案子事关重大,一定要严审等等。”
“臣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是让我管好自己的嘴,看见什么也别言语,这个外放知府的实缺就是我的。”
“一般刑部审案,都是以问为主,人犯奸狡,才会用刑。
而且就算用刑,也是竹板、刑杖,一十、二十的往上加。
可审云振天时,一上来就直接是一百杀威棒,打完了才问他招是不招。
我心里起疑,可又实在想要那个外放知府的补缺,就这样……就这样臣昧了良心,眼看着三审过后,刑罚一次比一次狠毒,云振天终于抵刑不过,屈打成招……”
“臣……”
郑禀魁悔愧难当,满面羞惭,他这些年为官清正,刚直不阿,也由此得了马士詹的喜欢,收他当了门生。
可郑禀魁心里明白,他做官再好也赎不了他的罪过了,年年进京述职,他经过云家堡时心里都像一把火燎过似的,这个污点他洗不清了,他不是主犯也不是从犯,他是帮凶,他是把云家三百余口送入地狱的帮凶,是他的一时贪念,让一个家族都惨遭荼毒。
他愧对对他另眼相看的老师,愧对自己身上穿的这身官袍,也愧对那些说他是好官的百姓。
郑禀魁再也说不出话来,沉重的罪恶感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转身朝浅欢跪下,重重的磕下头去,“审结了此案,若是我还有一条命在,那这条命就是你的!
这一生,我用我的命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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