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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一时流烟又推翻了前言,眼中已经滚下泪来,声音里都是慌乱,呜咽说道:“你不是,不是太子,太子不会对我笑,他总说我长得没有半点讨喜,他看见我就厌烦。
你不是太子,太子不会给我采果子,还问我喜不喜欢?呜……”
罗铭没想到他一句堵气的话会让流烟如此,他看着流烟落泪,心里只觉得像被细针扎过,又疼又难受。
他急忙扶流烟坐下,“流烟,我……”
张开嘴却不知说什么,难道要继续骗他?长痛不如短痛,罗铭知道他对流烟的心思变了,他不能再骗他,否则自己心里过不去。
流烟紧紧攥着罗铭的衣襟,身体抖成一团,罗铭不知如何安慰,只好搂住他的肩膀,轻轻拍着,等他稍微安静些,才开口慢慢地把实情说给流烟听。
“太子已经不在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会在太子的身体里……”
流烟越听越是惊心。
太子的性情大变,只要是熟悉太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从前的太子暴虐,稍有不顺心就会瞪眼杀人,而罗铭,他像天生的王者,不怒自威,就算他柔着声音说话,亲切里却也带着让人仰视的威严。
这是从前的太子所没有的气度。
罗铭处事老成,待人和善,做事总会留些余地。
而太子少年心性,沾事则乱,做事总是少了些思量,常常顾头不顾尾。
太子心高气傲,从小娇生惯养,是一点苦都吃不得的,又怎么肯住在这四面漏风的草屋里,每日吃流烟都咽不下的粗糙食物?
……
太多了,流烟绝望地闭上眼睛,就算他再怎么骗自己,这太多太多的事情早就证明了这个男人不是太子,不是他认定的那个主子了。
流烟眼前发黑,脑中一片空白,他茫然地站起身,摇晃着往屋外走,过门槛时绊了一交,一头栽倒在地上。
罗铭急步上去扶他,流烟一把甩开罗铭的手,跌爬着站起来,往屋外走去。
罗铭几次想伸手拉他回来,抬手又放下,最终还是让流烟走了。
看着那个人影消失在门口,罗铭一拳狠狠砸在门框上,木门剧烈摇晃,发出难耐的吱嘎声,像要替罗铭喊出心里的疼痛一样,无奈地抖动着。
燕君虞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看了罗铭一眼,“不去追他?”
罗铭惨笑道,“我凭什么追他?”
“凭什么?不是只有你自己清楚么?”
燕君虞进罗铭屋里,出来时手里拿着山芋,塞进口里,咬了半边,口齿不清地说道:“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你想好了,再不追也许明天就要给他收尸喽……”
燕君虞的话没说完,罗铭已经冲出了院子。
燕君虞把剩下的半边山芋送进嘴里,在衣襟上抹了抹手,笑道:“罗铭?有意思的人。
比太子有意思。”
街上一片漆黑,哪里看得见一个人影,罗铭无比痛恨这个没有电灯的地方,要在黑暗里找人,实在是困难。
“流烟!”
罗铭不敢大声呼叫,这附近的房子都以土坯为基,用茅草搭顶,隔声能力几乎等于没有,他半夜三更的大吼大叫,非把一条巷子里的人都闹起来不可。
出了巷口就是岔路,罗铭站在岔路口张望,两边都不见流烟,顺着一边跑出去老远,才想起流烟应该走不了这么快。
又返回头去,顺着另一边寻找,找了快一个时辰,还是不见人。
要是找不到流烟……
罗铭不敢细想,用力地摇摇头,甩开没用的心思。
他要找的人,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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