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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子,还没死呢。”
芶雄胡言乱语,管二狠子叫舅子。
他叉着腿、敞着怀,露着黑乎乎的护心毛,嚣张得对着二狠子哈哈大笑。
二狠子吃力的睁开眼皮,抽动着脸颊,挤出笑容来,“你还没死,我怎么能死在你前面呢。
我要是死在你前面,不显得你不如我了吗。”
“好话!”
芶雄用力在站笼木上拍了一掌,震得站笼晃荡了一下。
二狠子强撑着身躯本就吃力,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害他站立不稳,身躯瞬间变得扭曲,已经结痂的伤口随之迸裂,血水从裂痕中溢出,点点洒落尘埃。
于天任看在眼里,恨在心头,真想从军警的手中夺过一支枪,打碎芶雄的脑袋。
然而,他少了一些胆量,关键他从来没有碰过枪,就算夺得过来,他也不一定能打得响;即便能够“搂草打兔子”
,把枪打响了,也不一定能打得准;倘一枪打不死芶雄,那么被芶雄打死的人就会是他。
芶雄乐不得看二狠子出糗,他咧着个大嘴,露着黄焦焦的牙齿,得意的笑。
有个小跟班儿,手里托着一个圆滚滚的西瓜,送到芶雄面前,“天热,您老吃口瓜解解暑。”
“好!”
芶雄将西瓜拿过来,一巴掌将瓜皮拍裂,直接下手掏瓜瓤往嘴巴里面塞。
“嘿呦喂!
甜,真他娘的甜,跟抹了蜜似的嘿。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吃这么甜的瓜。
舅子,你要不要尝尝。”
说着,将啃得不剩什么的一块西瓜皮递到二狠子的唇角边,“尝尝,甜着呢。”
他这是诚心拿二狠子当猴儿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二狠子倘若吃了那块西瓜皮,也就等同于自甘堕落,也就“跌份”
了。
二狠子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明显他被那块西瓜皮所吸引。
但他是二狠子,他不能为了一块西瓜皮而坏了自己的名声。
“呸!”
一口血痰啐在了芶雄的大脸蛋子上。
芶雄瞪圆了眼珠子,猛然将手里的半个西瓜摔烂,大巴掌抡圆了拍打在站笼木上。
站笼剧烈摇晃一下,二狠子无法稳住身躯,猛的一趔趄,脚下摞着砖头立时错位,他的双脚悬空,像一只挂炉烤鸭,整个人呈悬挂状,除了垂死挣扎,什么也做不了。
于天任跳脚大叫,求人快些救救二狠子。
长生快步跑到长官跟前,不住鞠躬,央求长官开恩,允许他将砖头重新摞好。
长官斜叼着烟卷儿,一副二流子的派头,光是笑,压根不理会长生的哀求。
有仗义之人看不过去,于是指桑骂槐叫嚷了几声。
紧跟着,有人起哄架秧子,引得群情激奋,叫骂声随之响起,越骂声音越大,越骂声调越高。
芶雄的几个小跟班儿本想着仗着混不吝的气势吓唬吓唬那些叫骂的人们,可惜寡不敌众,很快弄了烧鸡大窝脖,光是瞪着眼珠子装凶恶,压根不敢上前动真格。
那个斜叼烟卷儿的丘八头头,担心引起事端,吩咐长生把砖头摞好。
长生飞一般跑到站笼旁,用一只手托着二狠子的脚,另一只手快速将砖头摞好。
二狠子的脚跟能站稳了,也才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
丘八头头给芶雄使个眼色,示意芶雄不许胡来。
芶雄尽管是混不吝,可也不敢不给穿官衣的爷们儿面子。
他呲着大黄牙,在二狠子面前嘿嘿笑了几声,“舅子,本来想请你喝我的喜酒,可惜你有公事在身,没法捧我的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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